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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（第2页）
我哥出殡的那一天，家里来了个漂亮女人。
爸妈瞪着她那圆滚滚的肚皮，眼睛都挪不开。
“老天都护我杨家，这是我老杨家的种啊！”
他们站在我哥的坟前大笑着，吓坏了来帮忙下葬的村民。
却没注意女人那又长又尖的指甲，狠狠扎进了自己的肚皮里头。
——
我哥是上山打野猪的时候，不小心被顶下山的。
当时的画面，我只看了一眼，就连做了三天的噩梦。
爹娘把尸骨用袋子兜住，借了一辆牛车拖回了家里。
他们没有把我哥葬了，而是把尸体放在堆柴火的那间屋子里。
对着这具已经腐烂不堪的尸体整日发愁。
“老杨家是三代单传，到了这代一个种都没能留下，我这肚子也不能生了，这也不是个办法！”
“要不……”
那一晚，我偷偷趴在房门口，看见有人爬上了阿嫂的床。
我娘站在床边，两手死死地抓着白布堵住了她的嘴。
屋子里充斥着床板吱呀作响的声音，还有我爹时高时低的喘息。
第二天早晨，阿嫂和以往一样在灶房里收拾着。
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，她冲我笑了笑，还问我饿不饿，要不要吃点东西。
“阿嫂……”
“怎么了？”
从她脸上，我看不出一点异样。
“幺妹！别磨蹭，过来帮忙择菜！”
我娘在院子里喊叫着，我赶紧应了一声，从灶台旁拿了一个馒头，就出去了。
之后的每个晚上，我都会看见我爹摸进阿嫂的房间，不到半个时辰再回到自己的屋里去。
我再看去，阿嫂的屋子里多了一条黑色的铁链，那铁链连着她的脖子和双脚。
我很少见她一个人出这屋子。
连饭菜都要我娘亲自送去给她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阿嫂的肚子也没能和爹娘所设想的那样大起来。
人反而瘦了许多，原本还算圆润的两颊凹了进去，眼底挂着大片大片的青黑。
我哥的尸体还搁在屋子里头。
天气热，屋子里的味道呛得人直作呕。
“娘，这得放多久？”
我娘瞪了我一眼，抓起一把豆苗就往我脸上抽来。
“那是你哥，你要是不乐意住了，趁早给我滚出去！”
我忍着痛，不敢再多嘴一句，乖乖替我娘给阿嫂送去今晚的晚饭。
为了让她养好身子，阿娘每日都会准备大块大块的肉，再掺些从神婆那里求来的送子灵药熬汤，一餐一碗，必须要她全部喝下。
可阿嫂身子却越来越差，脸色白得可怕。
我推开门时，一股腥臭的味道就扑面而来。
她听见声响，连忙起身，见是我，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，便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，踉踉跄跄地扑到我的脚边。
“幺妹！幺妹！替阿嫂……送封信吧！”
她轻轻地摇了摇我的胳膊，把一张发黄的纸条塞进我的手里。
夜里，我攥着那张纸条，整个人缩在短了一截的被褥里。
直到手心的汗水把纸条打湿了，我坐起了身，还是把纸条揉起丢进了旁边的纸篓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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